【裁判要点】

　　《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实施条例》第二十五条第三款规定，对补偿标准有争议的，由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协调；协调不成的，由批准征收土地的人民政府裁决。国务院法制办公室《关于依法做好征地补偿安置争议行政复议工作的通知》（国法〔2011〕35号）规定，被征地集体经济组织和农民对有关市、县人民政府批准的征地补偿、安置方案不服要求裁决的，应当依照行政复议法律、法规的规定向上一级地方人民政府提出申请。根据上述规定，被征收人对征地补偿、安置方案不服的，可以向批准征收安置补偿方案的上一级地方人民政府申请行政复议。

　　【裁判文书】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行 政 裁 定 书

　　（2019）最高法行再103号

　　再审申请人（一审原告、二审上诉人）刘佰军，男，汉族，1950年8月11日出生，住河南省中牟县。

　　委托诉讼代理人刘跃辉，男，汉族，1974年8月25日出生，住河南省中牟县。系再审申请人刘佰军之子。

　　再审被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郑州市人民政府，住所地河南省郑州市中原西路233号。

　　法定代表人王新伟，该市人民政府市长。

　　刘佰军因诉郑州市人民政府行政复议一案，不服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7）豫行终3186号行政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依法对本案进行了提审，并组成由审判员阎巍担任审判长，审判员李小梅、马鸿达参加的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审查，现已审查终结。

　　河南省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查明：刘佰军通过中牟县国土资源局2017年4月25日作出的《关于刘佰军申请信息公开的说明》中得知了〔2014〕281号《关于征收刘集镇集体土地补偿安置方案的批复》（以下简称〔2014〕281号批复），刘佰军系牟集用（2000）字第02227号集体土地使用证的权利人，该地上房屋属牟政土〔2014〕281号批复所涉的征收范围内。刘佰军认为该批复同意的集体土地补偿安置方案侵犯了自已的合法权益，向郑州市人民政府提起行政复议，请求确认中牟县人民政府批准的牟政土〔2014〕281号批复的行政行为违法，并依法撤销《关于征收刘集镇集体土地的补偿安置方案》。郑州市人民政府于2017年5月22日收到该申请，于5月26日作出郑政（不受复决）字〔2017〕41号不予受理行政复议申请决定书并于当天通过邮寄方式向刘佰军送达，该决定书认为：涉案《关于征收刘集镇集体土地的补偿安置方案》及批复不是具体行政行为，故该复议请求不属于行政复议受案范围。刘佰军对该不予受理行政复议申请决定书不服，诉至该院。

　　该院认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第十三条的规定，郑州市人民政府作为中牟县人民政府的上级机关，具有作出本案所涉复议决定的行政职权。郑州市政府于2017年5月22日收到刘佰军的复议申请，于5月26日作出郑政（不受复决）字〔2017〕41号不予受理行政复议申请决定书，并于当天通过邮寄方式向刘佰军送达，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第十七条的规定，复议程序正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第二条的规定，公民、法人或者其它组织只有同时满足以下两个条件才可提起行政复议：一是提起对象是具体行政行为；二是认为自己合法权益被侵犯。具体行政行为是指行政机关对特定的行政相对人（包括公民、法人以及其他组织）作出的影响其权益的具体决定和措施的行为。《关于征收刘集镇集体土地补偿安置方案》系由中牟县国土资源局作出，方案中虽没有写明行政相对人，但根据该方案的内容可知，该方案针对的是刘集镇鲁庙村和冯庄村土地被征收房屋的农户这一特定人群，适用范围特定，所以该方案应视为具体行政行为。但是，该方案所制定的相关补偿标准平等适用于征收范围内的每一家农户，且大部分农户的房屋已按该方案被征收完毕，刘佰军所提交的证据也未能证明其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故刘佰军提出的行政复议事项不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的受理范围，郑州市政府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第十七条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实施条例》第二十八条第二项的规定作出的不予受理决定对行政行为认定错误，但结果正确。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六十九条的规定，该院于2017年11月1日作出（2017）豫07行初70号行政判决，驳回刘佰军的诉讼请求。

　　刘佰军不服，提起上诉。

　　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查明的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一致。

　　该院认为：刘佰军申请复议的征收集体土地安置补偿方案，是安置补偿前的过程性行为，不单独产生法律效力，不属于行政复议范围，郑州市政府不受理该复议申请，适用法律正确，应予支持。刘佰军如对补偿标准有异议，可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实施条例》第二十五条第三款的规定，主张权利。一审判决结果正确，可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八十九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该院于2018年7月17日作出（2017）豫行终3186号行政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再审申请人刘佰军不服，向本院申请再审称：一、原审法院混淆本案争议焦点。一、二审法院审理对象应该为再审被申请人作出的郑政（不受复决）字〔2017〕41号《不予受理行政复议申请决定书》的行政行为，主要围绕补偿安置方案是否属于行政复议受案范围展开审理。关于再审申请人提交的证据是否能证明其合法权益受到侵害的问题，明显不是行政复议受理范围范畴。二、涉案的补偿安置方案是具体行政行为，且侵害了再审申请人的合法权益。三、一审认定该补偿安置方案应视为具体行政行为，却以申请人所提交的证据未能证明其合法权益受到侵害为由，认定再审申请人提出的行政复议事项不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的复议范围，属认定事实错误。四、二审法院认为征收集体土地安置补偿方案，是安置补偿前的过程性行为，不单独产生法律效力，不属于行政复议范围，亦属于认定事实错误。综上，一、二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适用法律错误，判决有失公允且侵害了再审申请人的合法权益。请求：一、依法再审，撤销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7）豫行终3186号行政判决；二、撤销河南省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2017）豫07行初70号行政判决；三、撤销再审被申请人郑州市人民政府作出的郑政（不受复决）字〔2017〕41号《不予受理行政复议申请决定书》，并判决再审被申请人依法受理复议申请。

　　本院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实施条例》第二十五条第三款规定，对补偿标准有争议的，由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协调；协调不成的，由批准征收土地的人民政府裁决。国务院法制办公室《关于依法做好征地补偿安置争议行政复议工作的通知》（国法〔2011〕35号）规定，被征地集体经济组织和农民对有关市、县人民政府批准的征地补偿、安置方案不服要求裁决的，应当依照行政复议法律、法规的规定向上一级地方人民政府提出申请。根据上述规定，被征收人对征地补偿、安置方案不服的，可以向批准征收安置补偿方案的上一级地方人民政府申请行政复议。

　　本案中，刘佰军向郑州市人民政府申请行政复议的事项有两项内容：一、确认中牟县人民政府批准的牟政土〔2014〕281号批复的行政行为违法；二、依法撤销刘集镇集体土地补偿安置方案。其中，中牟县人民政府的批复行为属于征地补偿安置方案作出前的过程性行政行为，不属于行政复议的受案范围，复议机关不予受理并无不当；但对于补偿安置方案，根据前述规定，在符合法定条件的情况下，复议机关应当予以受理。而本案中，郑州市政府并未查明申请人是否符合法定申请条件，即简单地以被诉《关于征收刘集镇集体土地的补偿安置方案》及批复不是具体行政行为为由，作出不予受理行政复议申请的决定，适用法律不当。一审法院以补偿安置方案应视为具体行政行为，但刘佰军所提交的证据未能证明其合法权益受到侵害为由，驳回刘佰军的诉讼请求；二审法院以征收集体土地安置补偿方案是安置补偿前的过程性行为，不属于行政复议范围为由，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均适用法律错误，应予纠正。

　　综上，本案一、二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适用法律错误，依法应予纠正。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八十九条第一款第二项、第三项，《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的解释》第一百一十九条、第一百二十二条的规定，裁定如下：

　　一、撤销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7）豫行终3186号行政判决；

　　二、本案发回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重新审理。

　　审判长　阎　巍

　　审判员　李小梅

　　审判员　马鸿达

　　二〇一九年四月二十四日

　　书记员　曲飘原

来源：最高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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